纸层析

古今love 行平组

足以比拟作广阔的星空

心盲症if,庆长前,时政中

古今传授之太刀/地藏行平

  

目明是心思至纯之人的特权,因为生灵无法透过浑浊的心幕映射在思海中。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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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于是她舍去了甜美的声音,获得一双人类的双腿。行走的时候,宛若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……好了,这就是小美人鱼的故事。”“故事到这里为止吗?”“也不是、这一点都不重要,比起这个…你也一定获得了你曾经全心祈祷的东西。其他的就不需要再过多地在意了吧。”

  

源清麿趴在栏杆上,阳台的风吹动风铃叮当叮当响,他的声音也一阵一阵地模糊着。风铃——唯一见生趣的物品,挂在哑光的灰色的窗框上,透过半米长的窗浅浅地向窗外发出一点自己的声响。锃亮的横竖的栏杆,方形,靠着很是隔背脊。天蒙蒙暗下,惨白的墙体将窗外的最后一丝光亮硬生生推出大厦外。“所以还有点羡慕你啊。至少被夺走的东西已经确定了,就不会有那些悬而未决的烦恼了。”

  

古今靠着墙,余光将他的身影印在洁净的玻璃门上,半透明,模模糊糊的,是个虚影。显眼的黑色衣裙被外褂盖住,于是人瘦削而孤零零地挺拔着。衣服的边界并不是很明显,只有飘扬的字和杂乱的花瓣和蝶现出一点影来,似乎要飞出去。眼睛和眼下的鳞片糊成一团,像被涂画划的失败的人像。“是吗…”他长久地叹气,“春花在冬日急急地开了,焉知是祸事呢。”

  

室内灯按照设定的时间亮了起来,五点半——世界的黑暗和人的光明此消彼长。从帘子缝里露进阳台上光尖锐又强硬,在白墙上砍出一条缝隙来。两人皆吓了一跳。

  

源清麿收回视线,看看古今,笑道:“别这么想,既然已经来到这里,是吧?”

  

白昼一旦开始撤退,便几乎不留给人回味的余地。黑暗须臾间变得严丝合缝,月光被墙隔开,室内和窗外,灯的耀眼将月光都隐去了。除了人类设置的程式,一切都黯然失色。

  

水心子在外面叫了一声源清麿。

  

于是他们闻声离开阳台。水心子正秀拉过源清麿开始抱怨他听力迟钝。古今走向地藏行平,问他什么事,他说是政府那边找源清麿,水心子刚好碰上他,就顺路来了。“古今怎么和源清麿在一起?”“地藏怎么和水心子碰上了?”“凑巧…”地藏回头看了一眼古今,眨了眨眼,一阵无言。

  

这世上没有人会点了灯又用器皿盖上,藏在床底,搂在怀里。一切掩藏的光,没有不显出来的,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。但是若烛芯本身已经耗尽,又有什么必要使人看见呢。只是点燃和熄灭的薄烟都是那样芬芳;隐瞒的事,没有不露出来被人知道的。古今明白他的意思,这是独属地藏的悬而未决。古今望向他,将他那一点点不易被察觉的雀跃完整地接收,似乎这样能够使他忆起一些过去的光影。然而没有。正如他似乎已经接受这人身的缺陷,但永远与诗境剥离的不适感如影随形。每当他口不自觉地讲出一些辞句,都是无形之间对空白的内心的欲盖弥彰。

  

亮而失色的白灯下地藏紫色的耳骨钉闪了一下,微弱,但躲不开有心之人的视线。当时他们正为相见而欣喜,又因着身上的印记、含着一点往昔不可追忆的隐忧,在耳骨订上了属于这个时代的、当下的痕迹。

  

属于他。

  

这点微不足道的色彩着实充实了他那些惊涛骇浪的不安,他看着地藏盖住脖子后的一撮头发——真实的细节使他暂时忘却心盲的缺陷。他欣慰得有些力不从心,这种心情既虚伪又真实。

  

基地的温度偏冷,在夏日里是很宜人的。古今仍旧不是十分习惯随处可见的设备,走过头顶空调扇叶风口的地方,他拨开乱了的发,叹了一口气。比起责备时政对付丧神时间的偏差的无视,或许他的衣着才是与此处错位的像素点。这不能称之为复古,并不全因为他本身就是“古”,亦由于他已经全然不能忆起从前的情景了。

  

因此他应当做点什么将他自己置于那个时代,用另一个时间偏差来修正这种滞后的时间偏差,例如在白炽灯下燃烛——一般被认为是个性。光不重要,但燃烧的气味是迷人的,从气味里古今得以回溯一点过去的味道,清冷又缠绵。火柴的烟混浊可见,顺着呛人的气味他想起从前地藏看着别人(她)划不开火柴而叹气的事情。潮湿的天气当然难以燃灯,月下的积水成为唯一的发光体。

  

古今玩笑说可惜它好运都叹出去了,快趁着风未起来吸回来些。地藏也跟着闹,照做,然后被冷气呛得咳嗽。四围很是暗的,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缺乏情景的回忆才显得清晰。那样记忆的声音和他重合了,烟的味道使古今咳嗽,越咳越停不下来,全身都在颤抖,烫着手的火柴也落在地上。他捂着嘴去踩柴火,胸膛闷着刺痛,一点火星子被他除灭。

  

地藏在阳台上隐约听见动静,问他发生了什么。“没有,”古今答他,嗓子还有些发紧,“来帮我解一下头发吧。”地藏走进来,欲问不问噎了半秒,“空调外机的声音太大了”。

  

皮筋已经拆得差不多了,只不过发尾有些打结的,反倒越扯越缠得紧了。半散不散的发,从耳侧,到脖颈,到肩、臂,挂了一些在手腕上。古今侧过脸来斜睨他一眼,又低着眼去拨他后颈乱粘的发,坐在灰和白的布局之中,银色发丝间,只有鳞片红得刺眼。地藏到他身侧坐下,五指穿过那一片银色,很小心地去分缠绕是发尾。

  

地藏觉得古今看着他的眼睛的颜色就像本该燃起而未燃的金色火焰。他又想起,本该决绝而时而未决绝的目光。他有感觉那些本该来临而未来临的未来几乎已经要贴着肌肤了,因为她的书上写着:“因为凡有的,还要加给他;凡没有的,连他自以为有的,也要夺去。”

  

他替古今简单地绾了发,拥抱他——这是古今要求的。古今的要求他很难拒绝。古今靠在地藏的肩上,看到他们的四肢嵌在一起,这似是非是的拥抱又复嵌在落地镜中,流露出一点亦真亦幻的爱来。

  

这样也是很好的,古今想,他不必在思念的时候忘却他的容貌。在这银色的恍然的虚无的地带,他将构建一个永恒的世界,控制和限制他内心如影随形的仓惶,等待着要走向边际的审判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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